今天想说的，是《天才在左，疯子在右》这本书。这是一本记录精神分裂者言行的书，在大众眼里，他们可能是疯子，但在某种角度讲，他们更接近于天才。其实，看这本书也只是在手机上随手翻到了它，没有什么计划性。随手打开，翻了几页，我竟被慢慢吸引，忍不住看了一篇又一篇。每个案例都很奇特，匪夷所思，有的让我惊恐，有的让我羡慕，有的有点好笑，但更多的是让我敬佩。他们真的个个都是天才，思想和认知在某个领域达到极致，大多超出现在已知的理解范畴，不是哲学家就是物理大师，追求的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。而且，他们的逻辑思维都很严谨，即使作者有备而来，跟他们谈话时，也常常被带进他们预设的局里，无法占据主动。不过，我认为作者是个了不起的人，他不对任何人下评论，也不强加干涉，更不会用自以为是的那一套来说服采访对象，只是适当引导和如实记录。所以，读者才能看到一个个鲜活的别具一格的灵魂。

先说说让我惊悚害怕的案例吧。第一天晚上看的时候，就看到一位女性说她总是做相同的梦，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男子拉着她跳楼，跳的还是同一栋楼的不同位置，而且无休无止，她在梦里无法阻止，无法改变，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跳下来，越来越接近地面。我确实被她的梦吓到了，当天晚上自己就做了个恶梦。梦境的具体情节忘了，但内心很恐惧，想着赶快逃离。还有一位女患者，害怕一切反光的东西，说里面都住着怪物。因为有一次她盯着镜子盯了两天，然后就看到镜子里的人变得面目狰狞，想要从镜中跳出来取代她，她想逃的时候发现全身不能动了。最后，是她之前喝的一口水呛到了她，才让她从僵死中活过来，逃离了现场。从那儿之后，她就变得无比害怕镜子，害怕任何反光的东西。最为惊恐的是，她在结束的时候说，她可能没有逃离，已经被困在了镜子里，这让人毛骨悚然。看到这里，你还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一分钟，十分钟，一小时……吗？反正我是不敢的，我怕真的从里面跳出什么人来，我更怕会有一个陌生的人冷冷地看着我，尤其是晚上的时候。

满大街看到的都是动物，应该很奇特吧。

还有一个小姑娘，在我看来，她没有什么精神问题，只是比常人多了一项特异功能而已。她可以把人看成动物，比如作者在她眼里是只蜘蛛，她自己是只可爱的鼹鼠，她妈妈是只猫，她爸爸则是条大鱼蝠鲼。她走在大街上，只要想看，就可以把某个人等同于某个动物。想想看，放眼一望，街道上迎面走来了老虎、狮子、兔子、狐狸、长颈鹿……那将是一个什么场景？而且，她看人相当精准，她眼里的动物，都和本人实际的性格很像。这种天赋异禀，着实让人羡慕。

让我觉得有些好笑的是一位看起来事业有成又学富五车的男子，哭着喊着要做颅骨穿孔手术，目的是减轻颅内血压，增强大脑，以获得某种通灵异能。后来，他终于如愿以偿，却把自己吓崩溃了。原因是他自从手术后，就总能看到鬼，那鬼总是当着他的面咔嚓咔嚓地掏出自己的内脏，甚是恐怖瘆人。此人夜里不敢安眠，白天也不敢入睡，搞得憔悴狼狈呈现疯癫状态。实际上，当作者去询问他的手术医生时才得知，那位医生尚有医德，根本没给他做什么风险极大的颅骨穿孔术，只是被他纠缠不过，才给他做了个表皮创面，削了一点点头骨而已。这一点，他本人完全不知道，一直误以为自己的颅骨穿孔了，然后被自己的幻觉吓到崩溃。还有一位恐女男，见到女人就害怕，根本不能见任何女性。起初，我还以为他是瞧不起女性，读下去才知道他是觉得女性比男性聪明优秀，总有一天要征服男人统治全世界，原因是男性体内的那条Y染色体没有女性体内的X染色体所含基因多，导致了男性天生低等，而女性天生就是高级生命。他害怕女人，是怕自己被女性当玩物灭掉。这个论点大概男人们都不太能接受，女人们一定很高兴。

天才，总是说些我们不懂的东西。

下面，来说说那些令人敬佩的“天才”们吧。他们张口闭口谈的不是四维空间、量子力学，就是空间扭曲、时间的尽头，抑或是时间悖论，超级进化……总之，要是没点物理生物哲学知识，真听不懂他们在想什么，讲什么。例如，一个少年认为在四维空间里，人类都是很长的虫子。一个想结束生命又被救活的人，感觉活着只是生命的一环，他想追求死之外的存在方式。一个一天洗N次澡的人认为人类是细菌的奴隶，因为细菌比人类出现至少早了20亿年。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的发展，我们认为是进化，那可能只是人类的自以为是。假如细菌觉得人类威胁到它们，可能轻而易举就将人类摧毁，重新建立一个文明。一位女教师（曾经是教师）整天蹲在地上看石头，看蚂蚁，她认为石头也是生命，沙子和土聚在一起，就有了生命，在石头眼里，我们也不算是活物。一个闭关多日的男子说，闭关久了，感觉和精神可能脱离肉体。他说的闭关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数日，拉掉电闸，不跟外界接触，饿了渴了只吃馒头只喝水。看到这里，我还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，想象感觉和精神是否真的能离开肉体……

用天的眼睛看天，用云的眼睛看云。

有一位女性，她非常善于模仿别人，从神态到语气到声音到动作，都模仿得惟妙惟肖，以致于身边的人以为她被附体了，全都惊恐莫名，连男朋友分手都是先逃离她再通知她分手的消息。她其实只是想换个角度，以不同人的眼光看这个世界，她想脱离尘世看清世界的本质。最后，她的话很让我震撼。她说：“想看到真正的世界，就要用天的眼睛去看天，用云的眼睛去看云，用风的眼睛去看风，用花草树木的眼睛去看花草树木，用石头的眼睛去看石头，用大海的眼睛去看大海，用动物的眼睛去看动物，用人的眼睛去看人。”

时间的终点，在哪里？

还有一位老头儿，我也很佩服，他被所在精神病院的人称为“镇院之宝”，是位仙级人物。比如，他刚住进病房的时候，同舍的老头们各有各的病症，有的整天奋力划船，有的整日埋头写小说，笔下根本没有纸，有的喜欢半夜站在窗前等着外星人来接他回乡，有的把自己假想成关羽，等着去斩了华雄……总之，各说其话，好不热闹。但没过半年，这些老头的口径都被前者统一了，他们天天在一起很认真地讨论问题，但说的什么，别人都听不懂。“镇院之宝”老头非常健谈，跟他谈过的人有不少还病愈出院，回头来看他尊称他“老师”的，但有的情况不那么妙，被他越谈越严重了。后来，院方受不了，只好让他享受单间居住了。即使单人住，他也不寂寞，每天饮食起居很有规律，也不用吃药，完全把精神病院当成了养老院。院方唯一要提防的，就是别让他跟人聊天，否则一聊就能把人聊激动了。老头到底跟其他人聊的什么呢？他聊的大概就是时间的尽头。他说宇宙中会有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，假如一个星球正处在那个平衡点，不受平衡重力的影响，没有公转也没有自转，也不会被任何重力场撕碎。这个星球就是时间的终点。他说他能到达那个终点，来去自如，别人甚至毫无察觉。他说的是广义相对论的概念，不知道别人是否看懂了，反正我是没太懂。

世界有多大，思维有多远？

还有一个男人，被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医生们称为危险人物，因为任何人跟他聊天的时候，会不由自主地被带进他的逻辑中。他说神鬼的产生、哲学上的各种解释，都是为了寻找人类之外的智慧生物。宇宙之外有更大更多的宇宙，跨越空间，跨越时间，跨越一切，无穷尽矣。而我们的思维和想象是有限的，总要被挡在一面墙下，而墙外的世界无法触及，就像一条虫子永远无法感知大海和沙漠。被他这么一说，不光是作者无法反驳，我也觉得甚是有理。他还提出一个换角度游戏，就是把一个DV装进开孔的兜里，随身带着它，随时随地拍下路上经过的一切。那它拍下的东西一定是新鲜的，熟悉又陌生的。如果变换兜的位置，或者把DV放在帽子上，固定在车顶，那拍下的又将是一个个新的不同的世界。说实话，这个游戏对于一切有好奇心的人来说，都是非常诱人的。我们每天所熟悉的世界，并非是真正的世界，一定还有异样的新鲜的别致的东西暗藏在某些角落里。世界是什么样的？我们每日穿梭其间，以现有的固有的思维和眼光去看待，自以为都熟知到熟视无睹。其实，还有那么一批人在拼命地疯狂地探索着新的不一样的空间或者境界。肉体是精神的载体，但这些“天才”们都渴望突破肉体的束缚，让精神与思维穿透一切障碍，去探触时间的终点、生命的尽头抑或宇宙外的宇宙。刨去那些变态人杀人狂不论，这些不伤人不害己、只求追求思维极致的人们，不得不让人敬佩。天才or疯子，或许只一线之隔，或许隔着遥远的星河。我们看他们是放诞不经，是天方夜谭，他们看我们又何尝不是庸庸碌碌，浅薄无趣？人生海海，世界无边，多数的未必就是合理的，少数的也未必就是荒谬的。未知，永远是吸引有思维的个体去不断探索的魅力所在。这本书还没有看完，我会继续读下去。